中国网·滨海高新讯 当你无意间一抬头,看到有人“贴”在二三十层的高楼外墙上,看似岌岌可危,但又“岿然不动”的样子,会不会以为见到了电影中的“蜘蛛人”?不要意外,他们就生活在我们周围,经常在高空作业——系着安全带,坐在一块小小的木板上,小心翼翼地维修或清洗着高楼外檐。日前,记者跟随从业7年的黄宝云,体验了一天“蜘蛛人”的生活。
目睹 20层高楼2根绳子搞定
11月5日早晨8:20,南开区俊城浅水湾小区雾气蒙蒙。身材不高的黄宝云正和老乡小张合力扛着一捆几十公斤重的尼龙绳子。他手里拎着两个塑料桶和一块吊板,沿着靠墙垂直的钢筋梯,一前一后爬上一座高层楼顶的天台。记者跟着他们,小心挪到天台边缘,往下一探头,顿感头晕目眩。一阵急风吹过,不禁让人腿肚子发软。
“瞧把你吓的!20多层的楼在我们眼里算矮的。”黄宝云麻利地把一根绳子的一头系在楼顶一个大水泥墩上,两根手指粗的尼龙绳绕着它转了两圈盘成个死扣。他伸脚踩住拉紧,“这叫工作绳。”第二根安全绳套住另一个水泥墩,如法炮制。然后他往楼下望了一眼,确定没有行人路过之后,把两根绳子的另一头都抛到了楼外。
20厘米宽、只容一人乘坐的吊板两侧也被绑上了工作绳,并用高空作业U形扣锁死,看起来像个“秋千”。安全绳则与身上穿着的安全带相连。黄宝云戴上防滑手套,一手抓紧主绳,一手抓着天台的边沿,稳稳当当地滑到底下挂着塑料桶的木板上。他慢慢松开木板上的绳结,并不时掰动捆在身后绳索上的一个扣钮。木板带着他从楼顶顺着外墙向下垂直降落。 “这个扣钮是自锁器。掰开它,就可顺着绳索往下滑了,合拢后就停止下滑,这样就能控制速度。这个扣有两个,安全绳上也有。这样安全系数更高一些”,即便有7年的从业经验,黄宝云仍非常谨慎,因为一失足,就没有第二次。虽然都是高空作业,但和外墙清洁工不同,维修外檐更具专业性。比如今天,他需要解决的是16楼的飘窗渗水问题。除了要用硅酮等材料密封这一楼层窗隙,还要找到漏水位置,从根本上解决隐患。这往往需要不时地平移和下滑,仔细检查多个楼层的每一个窗户和外檐。顶楼上,同乡小张正坐在楼顶边缘,他的工作是接应悬挂在半空中的黄宝云,看看他需要什么协助。
回想 第一次登高脚直打战
36岁的黄宝云是湖南株洲人,18岁就来到北方打工。他的第一份工作是给建筑工地做防水,7年前,黄宝云“盯”上了这个行当——外墙维修。从那时起,城市“蜘蛛人”的绰号便被贴在自己身上。第一次爬上高楼,“心头虚得很,发憷,脚打战。”他站在高楼边看见地面上的人都只有指头般大小,吓得半天不敢挪步,他还看见有的工友因为恐高尿过裤子。刚开始那会儿,只要从高空落到地面,他就会给家里打个电话。最危险的一次,他身上绑系的绳索被磨得还剩一两股,于是马上找到一扇窗户,跳了进去。
“还好,有惊无险。”这是他从业以来最深刻的记忆。而现在,他早已忘掉了什么叫害怕。“别人觉得我们吊在半空工作很危险,其实只要严格按照操作规范,施工事故很少会发生。”他说自己曾给一座100多米的写字楼做过外墙维修,话中透着一股自豪。
更大的成就感来源于他的收入。“活是按天结算的,每天200多元,老板管吃管住,”好的时候,黄宝云天天都有活。“天津的高层住宅总体都不算高,但话又说回来,高不高在我们心里都是一个样。”他说梅江、老城厢的小区高层是他见过最高的,但也是“小儿科”。“一单活认真干,一天就能拿到钱,”顿了顿,黄宝云说,“但我们也有规矩,打雷下雨不干,太冷太热也不干,安全第一。”
感慨 “蜘蛛人”是碗“青春饭”
傍晚5点半,悬空了8个小时的黄宝云终于“着陆”了。他头顶上是4个被封得密密实实的窗框,为了追求完美,他还把每个窗户都擦得锃亮。虽然温度低,风也大,但他的额前和鬓角满是汗珠,工作服后背也湿了一大片。
倒了脏水,收了绳,电动三轮车带着黄宝云和老乡回到位于阳光100的家。这是公司老板给他们这些“蜘蛛人”租的房间,100多平方米的房子被隔了6个房间。他的老婆刚从老家过来,现在负责给他们做饭。他老婆是个湖南妹子,爱说爱笑,大嗓门,“今天吃酸菜鱼,豆腐干炒辣椒,还有两个下酒小菜。”一瓶黄酒摆上了桌,一天里最像样的晚餐开始了。
晚饭过后,黄宝云给老家打电话,他说隔两天就要打一次,即使老婆过来了也是如此。其实电话里,他对父母说的话无非都是诸如“家里好不好”之类的问题,而家里人也总是那句叮嘱“干活小心些”。当然,他最想听到的还是今年3岁的儿子喊爸爸。儿子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黄宝云最近一直在烦恼,该不该把孩子送到天津上学。
对于“蜘蛛人”这个活儿还要干多少年,黄宝云也不清楚,即使30多岁在“蜘蛛人”这个行当中,已经属于“高龄”人群。“这个工作就是吃青春饭的,像我这年纪的,少之又少,”黄宝云说好多次都想放弃,但经受不住高收入的“诱惑”,直到现在还撑着,“老家的新房刚建成,工作几年的积蓄全都搭进去了。父母身体也不太好,也需要钱。孩子这么小,以后用钱的地方更多。”黄宝云说自己还是家里的“顶梁柱”,不能往后撤。
晚上10点,黄宝云接到公司通知,“明天8点到华苑修窗户。”大伙儿闻言,疲倦的眼睛一亮,简单收拾一下,各自睡去。(记者 刘德胜 摄影记者 崔跃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