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网·滨海高新讯 夕阳下山前,总要烧红一方天地。有些老同志也是如此,离休之后的日子,仍是一派激情燃烧的岁月,他们把扶助老区当作一种事业,把深情大爱回报给战争年代曾经哺育过他们的人民。如75岁的老太太姜哲平,十几年来她发动并组织天津100多位离休老干部,为老区人民辛辛苦苦地做了许多好事,不为别的,就为回报老区人民当年对他们的养育之恩,回报老区人民当年对中国革命做出的巨大奉献。
战争中血火铸就的鱼水亲情
采访姜哲平,是在一座疗养院里。老太太胖,爱笑,话带乡音,慈眉善目的,离休前她是天津市环保局宣教处副处长,想象不出她是凭什么做出那么多令人不可想象的事情来。譬如,如今城里十八九岁的孩子要想找个理想的工作都很难,可她一个老太太,却把老家河北平山太行山里的30多个孩子,相继安排到天津两大高尔夫球场作球童,球场管吃、管住,月薪两千多块钱,美坏了那些贫困的人家。
老太太说,如今做事哪有不难的?但再难我也要做,就因老区人民的养育之恩我终身难忘,报效老区人民成为我的精神支柱,离休之后,我的心愿就是再燃激情,把余生奉献给扶助老区的事业。老太太想起小时的事情,讲当年老区老百姓如何掩护她、爱护她,说到动情处,都已是60多年前的事情了,居然还会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1935年,姜哲平出生在河北平山县一个名叫猫石的小山村,父亲原是地主的长工,后为平山县第一任农会主席;母亲梁风鸣也是共产党员,从事妇联工作。姜哲平回忆说,那时父母整天东跑西奔的冒着生命危险干革命,顾不上管她,经常把她轮流托养在一些老乡的家里。那时群众生活非常艰苦,大叔、大婶们看她小,父母又都在舍着性命为穷人搞革命,总是想法儿让她吃饱穿暖,等她临走时,还要给她口袋里装满大枣、花生。碰上鬼子扫荡,负责掩护她的乡亲,什么也不顾,无论白天、黑夜,背起她就往山上的洞里跑。其中一位名叫王美花的女村长,待她像亲生的女儿,给她做鞋、做袜、做衣服,天冷时抱着她睡觉。后来王妈妈身患痨病,怕传染上她,把她转托到本村一户李姓人家。直至临终,王妈妈还在不断地呼唤着她的乳名。姜哲平不是孤儿,但在那战争的年月里,是“百家饭”把她养大的,乡亲们的亲情她终生难忘。
此外,给姜哲平印象最深的,是老区人民对中国解放事业所做出的巨大奉献和牺牲。小时她住过许多“堡垒户”,其中有两户挨得很近,相距不到1公里,一户在碾子裤连村,户主崔秋子,全村只他一户人家;另一户在上庄村,人称韩老汉,全村6家,家家都有共产党员。两村庄堪称红色交通站,八路军首长、共产党干部经常在那儿落脚、养伤,八路军八大队一个通讯班就隐藏在上庄村附近。1943年11月5日黎明时分,日本鬼子和伪军突然包围上庄村下边的小村庄“三亩地”,由于叛徒出卖,敌人知道了这里藏有八路军的通讯班,他们以为抓住通讯班,就能得到“八路”的机密,因此鬼子兵把全村人都抓起来,逼问八路军去向。乡亲们谁也不说,不想一个上了年纪的聋子指出了谁是村长。村长名叫韩瑞兴,是上庄村韩老汉的大女儿。敌人立刻把她吊到树上,拷问她八路军在哪?粮食在哪?韩瑞兴以怒骂作答,凶狠的日本鬼子和伪军对她严刑逼供,最后架起柴火烧死了她。接着,敌人顺沟而上,包围了数里之外的上庄村。韩老汉家位于村口,最先接触到敌人,为给附近通讯班的战士们报信,韩老汉带全家抄起铁锨、镢头,呼喊着和鬼子拼命。结果,韩老汉和他的二儿、三儿被敌人用刺刀刺死,二女儿不甘受辱,冲出院子,用碗把脸一捂,跳崖自尽。那天,姜哲平就被托养在另一“堡垒户”崔秋子家里,她母亲得知敌人血洗上庄村,疯了似的跑到崔秋子家,通知崔家赶紧疏散,然后拉着她跑进山沟,钻进一道很深的石缝。这时敌人就在头顶不远处走动,上庄村未被杀害的乡亲们,被敌人一根绳绑走。危急时刻,母亲贴在姜哲平耳边说:“被鬼子抓了,千万别说你爹是谁?到哪去了?就说爹早死了。”她爹那时在延安,她年龄小,妈妈从未跟她讲过父亲的事。事后,崔秋子家藏了一位名叫冯征的八路军伤员,是通讯班班长。幸亏韩老汉和乡亲们拖住敌人,通讯班未被鬼子兵抓住。转移时冯征遭遇敌人,子弹打光后他跳下山崖,摔得晕死过去。崔秋子女儿崔丁妞傍晚回家时发现他,把他背回家。就这样,3个小山村,十几户人家,一个早晨,就为掩护八路军死伤了很多人,最后还忍着巨大悲痛抢救八路军伤员。
血的记忆,海一样的恩情,从小刀刻般记在姜哲平心上。那时她就有个愿望,将来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孝敬那些伟大的父老乡亲。后来,姜哲平进入了党中央专为烈士遗孤和党政军干部子弟创办的、曾被授予过“新保安部队”番号的“华北育才中学”。1947年她加入了共产党。那时她所接受的革命传统教育,其中一条就是“共产党人永远不能忘本,永远不能忘了农民”。
1949年北京解放后,“华北育才中学”整体进京。开国大典上,该校所有“红小鬼”在天安门广场接受毛主席检阅。姜哲平高中毕业后,随父母来天津工作,一直到1990年离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