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网·滨海高新讯 孙海波，1994年参加工作后，一直做的都是刑侦工作，现任公安蓟县分局刑侦支队副队长兼一大队队长。十多年来，几乎所有发生在蓟县的命案他都直接参与并指挥侦破，述说起来如数家珍。然而，让他记忆最为深刻的还是钱涛一案。他认为，这起案件代表他所在的基层警队从摸排访等传统的侦破模式到现代刑侦技术手段综合运用的转变。作为基层刑侦人员，孙海波在不断掌握并运用现代科技手段侦破案件的过程中，逐渐成熟，成为一名真正的刑侦专家。

    副校长尸现麻袋中

    2001年春节前夕，一场少见的大雪将蓟县县城内外铺洒得一片银白。夜幕降临，天气异常寒冷，城外一条通过国道的乡村公路上少见车辆。可是，巡警驾车过来，发现一部大发车奇怪地停在一座小桥上。当警车接近小桥时，大发车突然启动，发疯似的向另一方向逃去。巡警觉得情况有异随后追赶，眼看就要追到近前时，飞驰的大发车内突然甩出三枚自制手雷，先后在公路上爆炸，其中一枚将警车炸损。两名巡警一边报警请求支援，一边继续追赶。支援人员赶到后，发现可疑大发车已翻倒在路边一排水沟里，车里只剩下一个麻袋。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具男尸。

    蓟县刑侦一大队立即接手此案。孙海波当时还是副大队长，带人立即赶到现场。尸源很快找到了，是县某学校的副校长。拉尸体的大发车车主则是某乡人侯某，事发后已失踪。死者庞某，人际关系复杂，男女关系方面比较随便，与同校的一陈姓女职员关系暧昧。陈某的男友钱涛曾在学校与庞某发生过冲突。车主侯某与钱涛是“发小”，关系特别好。由此，钱涛与侯某的嫌疑上升。

    杀人疑凶人间蒸发

    调查得知，钱涛是一名化学老师，因在实验室私自做实验发生爆炸，受到学校处分，改到后勤成了一名普通教工。其与同校女职工陈某恋爱，正准备结婚。最近，他发现陈某接到了副校长庞某的明信片，语言有些暧昧，怀疑庞某与陈某有不正当关系。后来陈某提出与钱涛分手，钱涛认为是庞某作梗，遂对其怀恨在心。

    钱涛的父亲在当地开了家养鸡场，钱涛住在父亲和养母家隔壁。刑警赶到钱涛家时，钱涛早已离开，警方在其房间床下发现了制造猎枪和手雷的图纸，还有一些炸药、子弹以及几张北京军事博物馆的门票。车主侯某此时也已离家外逃。被警方抓获后，侯某只承认借车给钱涛，对杀人抛尸之事并不知情，孙海波于是将工作重点放在追捕钱涛上。然而，利用传统侦查手段，对钱涛的亲属、同学、朋友和同事进行仔细摸排，没有查到任何音讯，钱涛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孙海波关注着钱涛亲属的往来账目。他发现，钱涛的父亲有一笔几千元的汇款，汇到了一张建行龙卡上。调查得知，龙卡持有人名叫田雨，是一名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其年幼时即随打工的母亲从老家河北隆化来到钱涛父亲的养鸡厂。田雨本人此时就住在养鸡场附近，钱父没有必要给这张龙卡内汇钱。他推测，这张卡的实际使用者就是钱涛。田雨从小住在钱涛父亲的养鸡厂，与比她大将近六七岁的钱涛朝夕相处，可能对他产生了某种感情，在“关键时刻”将卡借他并助他出逃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银行卡中找出“马脚”

    孙海波意识到，随着银行卡使用的日益普遍，通过银行卡追踪犯罪嫌疑人这是新的侦查方式，今后必将被广泛采用，通过这个案件可以达到实习练兵、尽快熟悉并掌握现代科技侦破手段的目的。当时银行卡的使用尚不普及，要查找龙卡在什么地区使用还比较困难。于是，孙海波通过各种关系进行咨询了解到，田雨的这张龙卡是建行河北省分行发行的，要查找其使用地点，必须到开户行查询。

    孙海波驱车来到石家庄，查到了田雨的龙卡使用地在邯郸，取款人为帅某，其在银行留有身份证号，但取款签字人的笔迹则是钱涛。分析应当是钱涛借了帅某的身份证取的款。经查，帅某家住山东。孙海波于是转往山东帅某的户籍地，找到帅某的家，在派出所民警的帮助下，获知帅某在邯郸某汽修学校上学的信息。于是又开车转回邯郸，找到了那所汽修学校。在学员登记册上找到了帅某的名字，但是他已经毕业离校了。

    孙海波等转而去找帅某的班主任，从他口中得知，有几个帅某的同学因转上其他课程还留在学校。孙海波将他们及曾给他们上课的老师请来，拿出一组人的照片，其中有帅某和钱涛，让大家辨认。很快，大家从中认出了帅某，也认出了钱涛。在这里，钱涛已经换了个假名，自称河北承德人，一共学习了七个月，分别学习了焊工、扳钳工和发动机修理三个专业。老师对他印象极好，因为有组织能力和亲和力，他还被选为班长。

    几个月的不懈努力，孙海波终于闻到了杀人嫌犯钱涛的味道。

    长途追踪无功而返

    考虑到钱涛可能会利用同学的身份证办理银行卡，孙海波将学习期间与钱涛关系最密切的几个同学的身份证号都记下来，到石家庄向建行河北分行查询，发现帅某和朱某二人在此期间分别办理了龙卡，但无法确定是否由钱涛使用，于是孙海波带领队员先去山东龙口找帅某。帅某的家就在龙口的一座小岛上。

    那次经历，让孙海波至今难忘。小岛属于边防武警管辖，他们坐船上岛，找到帅某的家，然而帅某不在，去了龙口市某修理厂打工。将钱涛的照片拿给帅某的父母看。帅某的父母说此人来过。孙海波推测钱涛有可能与帅某一起在龙口市，决定紧急返回。可是天黑了，已经没有回陆上的船了。海岛每天一早一晚各有一班船，错过船期，只好等第二天。然而，小岛上没有旅馆，孙海波也不想在这里停留，于是便请边防哨所帮忙，雇了一条木制的渔船，在夜色中返回对岸。渔船很小，晚上风浪大，小船上下颠簸，海浪铺满了船头。偶有大货轮从旁边经过，像小山一样，似乎要将小船压翻。没有出过海的孙海波与队员们紧张得脸都白了。

    上岸后，发现从天津一路开来的桑塔纳累得“抱了轴”，只得请当地公安协助将车拖到修理厂。后来，他们找到了在修理厂打工的帅某，帅某说钱涛早已离开了。他们又赶到泰安，找到朱某的家，也没有钱涛的踪影，也没有见到朱某。

    已经追了数月，没有实际成果，孙海波只好带领队员返回天津。

    呼机上发现新线索

    回来后，孙海波一直没有放下这个案子。他将田雨及其家人的身份证号找来，到银行查询有没有办过银行卡。结果发现，田雨的妹妹田雪，曾办了一张建行龙卡。当时，田雪还不满十八岁。由此引起孙海波的怀疑，为了追踪银行卡的开卡和使用地点，他三上北京，在建行总部的帮助下，终于查出此卡是在承德市开的，目前还没有使用记录。因为当时技术还不完备，信息严重滞后。但是银行方面表示，可以对这个卡设定一个防盗装置，只要有人使用，就通知警方。

    就在这时，孙海波得知田雨不见了，马上追查她的去向，原来她回老家隆化了。当时孙海波已获知田雨购买了一台呼机，便开始通过呼机追踪相关联系人，结果发现几个重要的电话，但都是用IC卡公用电话呼叫的。经过对这几个公用电话点位的追踪排查，找到了田雨父亲和妹妹的暂住地，但是田雨没有和他们在一起，推测其与钱涛在一起。

    此时得知钱涛的同学朱某在北京干装修，孙海波另一个队员便开车到北京找朱某了解钱涛的情况。这时北京建行来信儿，田雪的龙卡在承德一储蓄所使用。当时是晚上九点，孙海波正在网上查信息，听到信儿后他们连夜开车赶回承德，同时让局里立即派人支援，带枪。这次，孙海波估计“差不多”了。然而，车到古北口，车的发电机支架因老化折了，导致机器无法正常转动。当时已是夜间11点多，他们身处荒郊野外，两人只好推车，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看到前边有灯光了。他们来到一个小村，亮灯的是村外公路边上自行车的修理铺。叫醒了店主人，一听说是修汽车，马上摇头说不行。与孙海波同行的队员曾在部队开过车，懂一点修车的原理，他打开机盖检查发现是电机支架断了，便向店主借来钳子和铁丝，将那个支架儿绑住，结果，机器居然可以正常转动了。然而，这一截铁丝店主却要价300元。“打劫呀？”孙海波和队员生气地问。店主则平心静气地说：“我不跟你们打架，请把铁丝拆下来。”两个人无奈，只好如数给了他。

    疑凶绝望跳楼身亡

    到达隆化时天已亮了，从天津增援的两车警员也赶到了。找到建行查看柜台录像，发现取款人是田雨。分析田雨的呼机信息，有人用一个IC卡电话给她发来信息，上面说：“ 赶快来我这儿，拿卡支钱，急需用钱，出事了。”孙海波分析，龙卡所有人田雪并没有什么异常，发信人肯定是钱涛，遂决定盯住田雨。第二天，有人在第一中心人民医院门前用公用电话呼她。联系到“出事”了的那条信息，推测他们可能就在医院。于是赶到人民医院，又蹲了一夜。到转天中午，终于发现田雨出来打电话，然后又进了医院。孙海波与一名队友跟上她，见她上了电梯，看着电梯停在十二楼，两个人一口气跑上十二楼，出了电梯间，转上楼道，刚好远远看到田雨后影进了间病房。两人走过去，从敞开的门向里边一扫，只见里边33、34和35床都有人，33床的病人靠窗，挎着绷带，推测他就是嫌疑人。但是为了慎重起见，他们请当地警方佯装医生进去查房，确定伤者是不是钱涛。后来经与大夫核实，33床的病人自称朱某，炸鱼炸伤了胳膊入的院。情况对上了，朱某就是钱涛没有错，可是当地警方仍然不愿动手，怕弄错了不好收拾。

    就在迟疑间，33床病人突然不见了，孙海波急了，问去了哪儿。说是去洗手间了。到洗手间一找，没有，孙海波的嗓子当时就哑了。洗手间对外挂着防火楼梯，钱涛看到后说去透透气，就站到了十二楼半。此时他已有所警觉。偏偏这时当地警方开来许多警车，让站在外挂楼梯上的钱涛正好看见。

    这时田雨也进了防火楼梯。警员守住十三楼和十二楼两个楼口，伺机抓捕。这时，只见田雨和钱涛两个人蹲在护栏底上了，没有动静，楼道里的警员都蹲着，一时看不到他们。突然，只听“啊”的一声，一个人背跃式飞了出去。警员们立即冲了出去，只见楼梯上只有田雨一个人，正在发呆，看到警员后她也要从楼梯护栏上向外跳，被警员们拦住。钱涛落下后当场死亡。

    事后得知，钱涛在自己的住处制作炸弹，不幸爆炸，将手炸掉，人也昏死过去，醒过来后，用衣服包住手，给田雨发传呼，请她快来。后来孙海波找到病房，在确定是不是他的时候，钱涛有所察觉。在楼梯上他紧抱着田雨，最后亲吻了她，然后用力将她向后一推，返身从楼梯上跳了下去。

    钱涛有写日记的习惯，他在日记上说，实验成功回蓟县报复女友，抢劫银行。此案历时两年终于告破。但让钱涛没有接受审判就死了，孙海涛还是觉得遗憾。